環(huán)球時報:您為何要拍這部紀錄片?
康淑華:我們是從1992年開始接觸、關心臺籍慰安婦,拍攝的第一部紀錄片《阿嬤的秘密》比較側重講她們被迫“慰安”時遭到欺凌的悲慘故事。為何要拍第二部,是因為陪伴這些阿嬤們20多年,發(fā)現她們回到臺灣后還有很多辛酸故事,20多年前她們以六七十歲高齡站出來大聲控訴日本罪行,雖然對日求償沒有結果,但阿嬤們仍堅持對日聲討,這種生命的厚度及韌性,值得讓更多人了解,所以我們就拍了這部《蘆葦之歌》?!妒ソ洝酚芯湓捳f,“壓傷的蘆葦,它不折斷”,阿嬤們飽經摧殘,但她們仍以無比的韌性面對生命的磨難,在風中搖曳、堅韌不拔,我們用蘆葦來比喻阿嬤們面對生命的勇氣與堅韌。
影片不只是講歷史故事、控訴日軍殘暴,我更想在片中討論阿嬤生命的療愈過程,讓下一代對這件事有感覺、有感動,并與下一代的生命相結合,這樣比只控訴日軍殘暴更有力。
環(huán)球時報:影片在臺灣公映后,反響如何?
康淑華:《蘆葦之歌》在臺上映第一周,票房突破百萬元(新臺幣,下同),在8月暑期美國大片稱霸的情況下,臺灣紀錄片能有如此難得的票房成績,已出乎我們預料,當然要回本還差很多,但拍這種片子本來就沒想獲利。有觀眾對我們說,她們從片中的阿嬤想到了家人以及自己生命中曾經的挫折,并從阿嬤的勇氣中找到自己前進的力量。這些都是影片帶給大家的感動。
環(huán)球時報:臺籍慰安婦現狀如何?
康淑華:現在她們已經由原先查明的58人,凋零到只剩4人。兩位在花蓮,分別是87歲和92歲,一位是臺北的蓮花阿嬤,一位是屏東的陳桃阿嬤,94歲。陳桃身體不好,其他幾位阿嬤身體還好。很多阿嬤從南洋回來后過得很艱難,因為她們的這種經歷,造成婚姻很難維持,工作也不好找,只能打零工,陳桃以賣椰子為生。臺當局每月給每位阿嬤發(fā)1.5萬元生活補助。臺灣婦援基金會過去十幾年定期訪視她們,邀阿嬤參加基金會的各種活動,讓她們獲得生活的希望和力量。
環(huán)球時報:您如何看待反課綱運動中學生針對慰安婦問題的觀點?
康淑華:在反課綱鬧得很兇時,我們聲明過,堅持認為“所有阿嬤當然是被迫的”,不論其中是否有極少數阿嬤來自風月場所,她們也都是因為家庭背景而被迫,這毋庸置疑。但我們并不堅持一定要在教科書上加上“被迫”二字,因為那反而模糊了“慰安婦是日軍性奴隸”的本質,簡化了慰安婦的歷史。
有些學生以為慰安婦是“公娼”,這是極大的誤解,聯合國早就確定慰安婦是“軍事性奴隸”制度,奴隸會是自愿嗎?怎么能說她們是“公娼”呢?我們希望歷史教科書能夠有更多篇幅、更深入詳盡地講述“慰安婦是日軍性奴隸”的歷史真相,而不只糾結于是否“被迫”的問題。“被迫”兩字固然能描述國恨家仇,但也會使問題失焦。希望大家更多去了解“慰安婦就是性奴隸”的歷史事實,以這個角度去譴責日本政府。
環(huán)球時報:聽說《蘆葦之歌》此前曾在日本放映過,效果如何?
康淑華:對,我們在東京放過兩次,在京都放過一次,觀眾從20歲到70歲都有,原本我們不確定日本觀眾對影片的接受度,但很多日本人看完后對我說,片子從人性勇氣切入,讓他們愿意看,因為他們原本以為只是罵日本,沒有勇氣看,但這種方式反而讓他們愿進一步了解阿嬤所處的時代與背景。
【環(huán)球時報駐臺北特約記者蕭師言】說慰安婦全被強迫,有證據嗎?臺灣反課綱運動學生的這句話,...